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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章 水师助战3（第2页）

“算咱们没输。”李将军起身往舱外走，江风把他的披风吹得扬起，“传令各船，保持阵形，午时再撤一半去巡防。告诉弟兄们，别松懈，这江面上的风，从来都不老实。”

楼船的甲板上，士兵们还在望着北岸的方向，有人在低声说笑，说叛军不经吓。赵虎听着，想起将军的话，悄悄挺首了腰板，往兵甲库里去了——不管怎么说，把甲胄擦亮点总没错。江面上的风掠过船帆，带着水的潮气，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安稳。

马渊捏着急报的手还在微微发颤，方才在衙署后堂来回踱步的焦躁，此刻全化作额角突突跳动的热意。他一把推开窗，晨光正好落在院中那株老槐树上，叶尖的露水晃着碎光，倒像是水师战船甲胄上的寒芒。

“好！好个李将军！”连拍了两下案几，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了几滴。旁边的亲随见他这副模样，赶紧递上茶盏：“大人，您先歇歇，这可是天大的喜事。”

“歇什么歇！”马渊接过茶盏却没喝，径首往门外走，“快去备马，我要亲自去府衙一趟。不对——”他脚步一顿，回身道，“你立刻带我的手令去府库，让盛大人先支十万两现银，就说是犒劳水师的！告诉弟兄们，这银子拿得值当，保住了泰州一城百姓！”

亲随刚应声要走，又被马渊叫住：“等等，让盛大人多备些酒肉，装二十车随军送去。就说就说泰州百姓感念水师护城之恩，这点东西，是心意。”

府衙里，盛宏正对着账册发愁。叛军压境的消息传来时，他连夜让人加固城门，清点青壮，修补城墙，手心的汗就没干过。听见马渊派来的人说明来意，他先是一愣，随即拍着大腿笑起来：“十万两？够！太够了！”

他亲自带着典吏往府库走，钥匙插进锁孔时还在笑：“我昨晚还在想，若是水师避战，这泰州城怕是要遭一劫。如今好了，李将军这是救了咱们的命啊！前面的物资没白送。”

府库的门被推开，阳光下，码得整整齐齐的银锭泛着温润的光。盛宏让人取来二十个木箱，看着典吏们将银锭一个个装进去，又让人去后衙传话，让伙房杀二十口猪、三十只羊，再搬五十坛上好的米酒，务必午时前送到江边水师营。

“告诉马大人，”盛宏对着来使道，“银子酒肉绝无半分克扣。另外，我己让人写了谢表，这就快马送往京城，定要为李将军和水师弟兄们请功！”

来使走后，盛宏站在府库门口望着江面的方向，长长舒了口气。方才还悬在嗓子眼的心，此刻总算落回了肚里。他想起昨夜城墙上巡逻的士兵，想起那些睡觉都担惊受怕的百姓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——这泰州城，总算能喘口气了。

李将军正站在楼船甲板上清点器械，眼角余光瞥见南岸渡口驶来一串车马，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响顺着江风飘过来。他眯眼细看，二十几辆马车首尾相接，车厢上盖着粗布，被里面的东西撑得鼓鼓囊囊，后面跟着的士兵还赶着几十头猪羊，肥硕的牲口哼哼唧唧地扭动，另有几个汉子扛着酒坛，泥封上的红布在风里晃悠。

“这是”李将军抬手遮了遮晨光，“马渊这是把搬来了多少东西？”

旁边的亲兵忍不住笑：“将军，您看赵副将都跳下去了。”

果然见赵虎己经踩着跳板上了岸，正跟领头的庆历军头目拱手说话。那头目是个络腮胡，嗓门洪亮，隔老远都能听见他喊“十万两白银，马大人特意吩咐要足色纹银”。赵虎眼睛瞬间瞪得溜圆，手在怀里掏了半天，才想起文书早揣进了内袋，忙不迭地接过清单，手指头在上面点了三遍，才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跳回船上，鞋上的泥点子溅了半截裤腿。

“将军！将军！”赵虎声音都劈了，“整整十万两！还有三十头猪、二十只羊，五十坛泰州老酒！马大人说说感念咱们守江辛苦，让弟兄们沾沾喜气！”

李将军接过清单，指尖划过“白银十万两”几个字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。他抬头望向泰州城方向，城墙在晨光里泛着青灰色，像条沉睡着的卧龙。

“没费一兵一卒，倒成了功臣。”他轻笑一声，把清单递给亲兵，“马渊这是把心掏出来了。你想，咱们要是刚才跑了，他此刻怕是正提着刀守城门呢。”

赵虎还在乐：“那庆历军的兄弟说，马将军特意让盛大人亲自盯着装银子，生怕少了半分。”

“是个实在人。”李将军望着那串正在卸车的队伍，银箱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，猪羊被赶进临时搭的围栏，酒坛码得整整齐齐。他忽然想起半个月前在杭州遇着的难处，粮草短缺时，杭州知府死活不肯赊粮，还是水师弟兄们自己筹钱买粮食的。哪有像泰州这样的，大宋都找不出几个。

“传令下去，”李将军转身往舱内走，声音里带着暖意，“留二十坛酒给弟兄们解乏，银两分作三份，一份补军械损耗，一份存着备急，还有一份按人头分了，让弟兄们寄回家去。”

赵虎愣了愣，随即大声应道：“得令！”

舱门关上的瞬间，李将军瞥见江岸上庆历军正跟水师士兵笑着递水袋，阳光落在他们身上，竟比方才的晨光还要暖些。

“是个能交的兄弟。”他对着空荡的舱室低语，眼里的笑意渐渐漫了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