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知道冯写意在窗前站了多久,但白卓寒恨讨厌他看唐笙的那种神情。那么理所当然的觊觎,好像完全没有把自己当盘菜。
“冯先生,很谢谢你今天带我爷爷来解围。但是探病的话,麻烦等白天的时候带着鲜花来更合适。我太太现在还不能见客。”
“白先生误会了,我是专门来找你的。”
冯写意将一支优盘交给白卓寒,言语淡然如徐。
“这里面的东西,是她熬了几个晚上做出来的。三维设计是我帮她托传媒公司做的成品,但主题文案和细节都是她一点一滴的心血。
还有几个小时就是周一凌晨了,她答应你的事,不会食言。”
白卓寒接过来,却一点也不想说谢谢。
“你是不是很好奇昨天她跟我在马场究竟发生了些什么?”
冯写意泠然一笑:“照片你都看到了吧?至于讲话的内容,呵呵,她跟我谈了一路的价钱,希望看在老朋友的份上,少收点租金,一门心思都想帮你节省点成本。
可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的么?
我说只要你愿意离开白卓寒,跟我在一起。哪怕要我散尽家产,送给你前夫都行——”
“冯写意!”白卓寒全然顾不得任何风度,一把扭住冯写意的领带将他惯在墙上,“你放什么屁!你以为我会卖掉我的妻子么!我警告你,不要再打她的主意!”
“打主意这个词,实在用得太过小人。我光明正大地喜欢她,追求她,从来没有掩饰过爱慕之心。”冯写意反手翻开白卓寒的手腕,敛去眼眸中温和如水的波澜。
“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接近她的机会。”白卓寒狠狠吐出一句话,威胁的力度却仿佛不怎么到位。
“机会从来不是你给的,而是我自己创造的。白先生,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——”错肩而过,冯写意平视的身高在白卓寒耳边轻轻掠过一句致命的重击。
“你与阿笙之间的问题,并不会因为今天的事而真正得到解决。如果你对她还有基本的仁慈,是时候该放手了。你有你的责任,但你无权审判她。”
冯写意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尽头。只留下白卓寒清冷的面色,与窗外的沧月交相辉映。
回到唐笙身边,白卓寒打开刚刚从护士站要来的药水。用棉签蘸着,一点点涂抹着唐笙右手上的擦伤。
就像个怕弄疼了洋娃娃的小孩子,明知道她根本没有意识也没有感觉,却总是担心自己下手重了。
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,模糊了阳光和月色的交接。
高斌过来,帮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换上。然后告诉他说,白老太爷打算把赵宜楠交给警方处置。
现在全家人都在白家老宅那,她妈妈可怜得就像个要被游街的犯妇。
“白先生,您还是回去一趟吧。顾太太和大小姐他们会照顾好夫人的。”
白卓寒站起身,回头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唐笙。
两天两夜过去了,他陪着她扛过了最危险的四十八小时。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幸运再走一遍她的花季梦雨。
医生说已经撤了冬眠针,路过她醒过来,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。
白卓寒决定离开,因为他根本不知道——当唐笙醒过来的时候,自己应该怎么面对她。
“你把车停过来,我洗把脸就下去。”白卓寒站起身,挪动一下麻木的双腿。侧身的时候却觉得衣襟一紧,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样。
低头一看,竟是唐笙的手突然攥住了自己的衣角!
她的眼睛慢慢睁开,虚弱的目光灌在幽深明澈的瞳孔里。
白卓寒盯着她的眼睛,就这么一直盯着,也不说话。
也许这一刻他还不是很明白,自己究竟想在唐笙的眼睛里找什么。
就这样对视了十几秒,唐笙终于动了动唇。可是太细太弱的声音早已淹没在白卓寒粗重的呼吸里。
单膝点地,他凑过去伏在床沿,想要听得清楚一点。
原来唐笙只说了一句话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