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后半夜,王氏全然不敢闭眼,一闭眼,脑子里就会出现一条条莹碧色的小蛇,吐着殷红的蛇信,盘旋着像她游去,她赶也赶不走,最后的画面便是听在其中一条小蛇猛然昂首,向着她冲去……
她将红绡和澄碧叫进来守在床前,自己起身喝了杯水,才又晃晃悠悠的躺倒在床上。
可是,后半夜她虽是睡着了,可守在一边的红绡和澄碧,却是心惊胆战的过了一夜,王氏夜里一直在说梦话,可说出的内容让两人听着就觉得危险。
“周氏,你这个贱人!”“周氏,你去死吧。”“哈哈,谋反……”“不要,不是我,别过来……”
整个晚上,王氏嘴里一直在重复的便是这么几句话,周氏是谁,两人自然知道,虽然府里无人再提起这位前王妃,她住过的院子已经封了起来,不为留恋,而是遗弃。从王氏的这几句话里,两个丫鬟足以脑补许多东西。
一直忐忐忑忑到王氏清醒过来,两人就盼着王氏不知道自己晚上说了些什么,不然,她们便有很大一部分可能要被灭口了。
王氏虽然晚上睡的不好,一直被噩梦折磨,可多年的生物钟还是让她到点就醒了过来。净了面准备梳妆时,看到镜子里的自己,王氏脸色阴沉的吓人!
唤了黄杏进来,帮她梳妆,涂抹了好些脂粉,却怎么也遮不住那份憔悴,眼底的红血丝那样明显,配着厚厚的几层脂粉,让她看上去如同女鬼一般。
很快一个王氏心腹来报说:“娘娘,早上大少爷配着夫人出门了,按照随二的说法,该是陪着夫人回门了。”
王氏有些不耐:“这种小事拿来说什么?”
王氏心腹忙跪下道:“娘娘恕罪,只是奴才好奇者回门得有回门礼,他们没过来娘娘这边拿,奴才好奇便跟了去看了看,谁知道大少爷他,他竟是采买了一马车的好东西送到了顾家。”
王氏皱眉:“一马车?你估计这些东西该有多少银子?”
那心腹忙道:“奴才估计了一下,少说也得有两三千两。”
王氏怒极冷笑:“楚铭宣!本王妃算是知道你这些年竟是这般伪装的!阳奉阴违的东西,竟然敢在本王妃眼皮子底下做这些手脚!简直该死。”
继而摆摆手道:“你下去,本王妃知道了。”
心腹起身弯腰退了出去。
在一旁伺候着的红绡和澄碧状态十分不好,心里很是忐忑,甚至都不敢跟王氏对视,况且,她们俩昨个儿晚上也是一宿没睡,现在已是累极。
王氏看那小厮退了下去,转过头对着红绡和澄碧笑问道:“你们两个可有话说?”
红绡与澄碧对视一眼,均是摇摇头。
王氏笑,那笑配上那副满脸脂粉的面容显得诡异而又瘆人。两人心里俱是战战兢兢。
两人本就担惊受怕了一晚上,又是极累的情况,心理防线一塌再塌,那笑容竟是让两人有些承受不住,‘扑通’一声跪了下来。
“你们跪什么?”轻飘飘的声音让两人心尖儿都在颤抖。
“娘娘,主子饶命,我们…我们什么也不知道。”
王氏还是笑:“你们不知道什么?什么都不知道又要我饶什么命?”
红绡和澄碧一瞬间脸色煞白……
“来,你们起来,都给我说说,我昨晚上都说了些什么?”
“没…没有。”红绡颤抖的说道。
王氏笑道:“真不老实,澄碧,你来说。”
两人实在受不住了,齐齐跪下,道:“主子,我们生是您的人,死是您的鬼,主子,我们保证什么都不会说的,什么都不会说,我们什么都没听见。”
王氏冷然道:“我只信奉,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。”
两人吓得当即就快要晕过去,却听王氏继续道:“不过你们两个是我的大丫鬟,又是伺候我多年,若是一下子换了,还真找不到合心意的来代替。所以你们的命,先记着,往后可要尽心点,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,睡觉时最好也将嘴巴闭牢了!”
不是王氏不想处置了两个丫鬟,只是如今楚铭宣露出的迹象让她不得不小心,若是因为两个丫头的死引起了他的主意查到了当年之事,与她而言实在不算是好事。
再者,这两个丫头服侍的也确实不错,她也有着几分怜惜在里头。当年的事,她的手段粗糙,楚白弛那时被骗到是因为他不想了解真相,可若真是被他知道了真相,她怕她也要因此遭到楚白弛的厌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