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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4章（第2页）

维烈苦涩地牵了牵嘴角：&ldo;生气？杨阳，三亿年是个什么概念？到后来连麻木的我们也要把百年当一年算。我庆幸我熬过了，但是‐‐&rdo;他打了个寒噤，情不自禁地抱住自己，&ldo;我绝对不要再来一次！&rdo;

定了定神，他才勉强不颤抖地说下去：&ldo;没有根的感觉不好受。我们是一群漂流者，苟延残喘，看不到希望。虽然大家嘴上说不在乎，快活地过每一天，但是我知道，大家心里都抱着微弱的希望，期待父亲和优叔叔他们回来，解放我们，让我们可以看看摩耶以外的世界。&rdo;

&ldo;……&rdo;

&ldo;摩耶是个封闭的世界，不管我再怎么重建，弄些虚拟游戏出来，也不能改变它的体积，我的想象力也有限。我们想在宽阔的大地上自由跑跳，沐浴真正的蓝天白云，呼吸不是制造的新鲜空气！&rdo;维烈说着又激动起来，眼中射出暴怒的血色，&ldo;大家不会管你的原因，伟大的神明！他们只会发狂！当初我们找到这个世界时，每个人都高兴得要疯了，可是看看他们做了些什么吧！他们疯狂地嫉妒这里的人，他们爱这个世界，但是恨这里的人！我…我也……&rdo;

&ldo;维烈……&rdo;杨阳听得热泪盈眶，不知怎么安慰他才好。维烈一手掩面，喘了好半晌，激烈起伏的双肩才稍稍恢复正常频率，挤出破碎的声音：&ldo;抱歉，这是无理取闹。&rdo;

&ldo;不，我明白。&rdo;顿了顿，杨阳底气不足地补充，&ldo;我想我能明白一点。&rdo;维烈虚脱地笑了，垂下手，转向史列兰，郑重地道：&ldo;对不起。&rdo;

暗黑神用力摇头。

杨阳走过去抱住父亲，默默抚慰支持，突然，她想起一件事，惊惶地问：&ldo;维烈，爷爷不会生气吧？&rdo;

太可怕了！如果基连生气，史列兰就不用压抑他的本性了，来个对轰，比谁灭得快。

&ldo;这个……&rdo;维烈想了想，道，&ldo;应该不会，父亲比我明理。事实上，他也有一瞬间想按下开关。&rdo;

&ldo;爷爷也！？&rdo;杨阳张口结舌。维烈露出悠远苍凉的笑容：&ldo;人谁没有失控的时候呢？虽然父亲还是控制住自己，但连他都这样，何况别人‐‐终究是人类自己毁灭了自己。&rdo;

&ldo;但还是有人活下来了。&rdo;杨阳抱紧他，低声道，&ldo;我不能想象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，可能没资格讲大道理，但是我真的觉得活着很好。至少，如果你没有熬过那么漫长的岁月，就不会来到艾斯嘉，碰到肖恩他们，也不会得到爷爷的消息‐‐活着总是有希望的。&rdo;

&ldo;是啊。&rdo;维烈终于释然一笑，伸后回抱她。

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　　※

中西两城积极备战，东城也没闲着。

太多的善后工作需要尽快完成：防御工事的修改整顿，俘虏的安置管理，虏获财宝和战利品的使用分配，伤兵的治疗和死者的安葬抚恤等等。如今东城已经吞并了南北两城和半个卡萨兰，占据了两条贯穿大陆的要道，人员流通和物资运输便捷了许多。在掌权者早有规划的运作下，逐渐形成稳固的统一集权。

罗兰忙得不可开交，也刻意把时间表安排得紧紧的。但是他所有无意或有意的努力，都在遗体送达的一刻粉碎。

伊芙双手交叉躺在水晶棺里，面目栩栩如生，据说撕裂了他半个身体的恐怖伤痕被治疗魔法愈合，却不能挽回他的生命。

他身穿简朴的白衣，全身上下唯一的装饰只有双手双脚的黄金腕轮，耀眼的金发也放下，衬着娟秀苍白的脸蛋，一点也不像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金色死神。在包围着他，有防腐作用的花糙的拱卫中，更像一个娇弱的少女。

这双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……罗兰抚摸棺面，感觉水晶像冰一样，从手心一直冷到心底。

看吧，这就是你野心的代价，脑海深处，有一个冷冷的声音嘲笑。

他合上眼，却逃避不了残酷的现实。记忆里，一双幽蓝的大眼清晰浮现，稚气地问：[当了大官就可以吃饱吗？]

重逢时，他扑进他怀里，拼命喊他的名字，像漫长的寻觅终于有了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