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
“因为他至少还知道找谁报仇,而我……”段情寻苦笑一声,笳声又起。
“千寻……我……我从前……对不起。”她停了好久,道:“你身上还有伤……我,我已跟祖父说了,自己回家就可以了,你……多保重。”
一句保重,胜过千言,但他什么也没说,心仿佛一直沉醉在胡笳幽咽的诉说里。
她本是要走的,却又停了下来,“你觉得,他像什么?”
他,自然是指徐篆辛。
她苦笑一声,“小丑,不单他像,我也像。”
小丑,芸芸众生,活在这世上,又有几个,从没当过小丑?
小丑,并不可笑,而是可悲,而是酸涩。
脚步,渐行渐远。
芦声,在她听不到时,戛然而止。
吹笳的人,仰天长叹一声,忽然道:“你若再不出来,我便权当你死了,在江湖上散个消息,让你以后没法做人。”
“算你小子有一手!”
那人竟从草堆里面冒了出来,坐到他身边,道:“你怎么知道,老子还活着?”
段情寻手指向上一扬,指间,夹着一张纸条。
“呦,手伤得不轻啊。”
“不是让你看这个。”
“那看什么?”
“纸条。”
“纸条?”
“这是你出事后第五天,我在丐帮等到的纸条,你可记得上面写的什么?”
“我又不是猪脑子。”
“你可记得少写了什么?”
“什么?”
“按往常,你在有大行动之前都会提前准备好一封信系在鸽子腿上,鸽子三天无人喂食就会带着信飞到我这里,好让我知道你出了什么事,还有什么心愿未了。但这封信里面,你却只写到,王镖头和谑浪门的人之间有鬼。却半句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嘱托,比如说把你妹妹嫁给我之类。”
“你就因为我不把小观嫁给你,你就觉得我没死?”老观气道。
“错,我反倒真的相信你死了。”
“哦?”
“以前,你大都觉得无所谓,总自信自己在鸽子走之前就能回来,所以信上全都是玩笑话,但这封信却不是,这封信写得如此匆忙,反倒让我真的以为你出了事情,所以……不过后来我听小观说,你在给她的信中说,要把你火速葬掉,我便觉得有些不对了,昨日见到徐篆辛得到的蜡丸传书时,我才彻底放下心来。不管怎么说,这样的玩笑以后不要再开了。”
“妈的!”老关骂道:“老子要不这样,能把那些眼线给甩了?替你们找刘一刀?姓水的也不知从哪找了这么多人跟踪我,我容易吗?你以为装死那么容易?我本想那天晚上从坟里打个洞摸出来,可巧了,你他妈在外面折腾个没完没了,你说我死都死了,你还喝个鸟劲?那酒跟泥巴汤子似的,弄了我一脸,,我都想从棺材里出来,让你别给老子糟蹋东西了,你说我这不长进的妹妹也是,不就埋个人吗,整这么好的棺材干什么,好也没好到哪里去,又漏水,钉的还紧,还得我费了好半天劲才撬开。你说那天晚上这么大的雨,你在外边鬼哭狼嚎的,就是不肯走,害得我差点没在棺材里淹死,还好后来你没动静了,我才赶快掏了个洞,捡了条命回来。”
老关愤愤地说着,突然收敛住满腔的慷慨,在他身边坐下,道:“不过话说回来,你……那晚说的话还真他妈感人,老子……老子在里面听着差点没哭出来。”
段情寻苦笑一声道:“你不回去看看小观?”
“萧箫那天去时,递给了她张条子,她已知道我没事了,我想先来看看你,过了生日,你毕竟是大哥了嘛。你下一步去哪里?”
“刘一刀,不是漠天鹰,死的既然不是真正的漠天鹰,那漠天鹰又在哪里?”
“你猜到了?”
段情寻微微一笑道:“我想去会会他。”
“千寻的心事?”惜月手中的棋子,“啪”的一声落下,“你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个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