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云轻声道:“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站在这?”
冲茶那人微笑道:“问,你也站在这,不问,你也站在这,有分别吗?”
萧云轻笑一声,有点不识抬举的厚颜无耻,轻声道:“这个逐客令不错,我喜欢。”
冲茶那人愣了愣,随即大笑了几声,很是爽朗。
这是他第一次笑出声音。
其余六人见此情形,皆面露复杂神色,不免又斜瞄了眼那个泰然处之的年轻人,各自打着如意算盘。
冲茶那人那双稳重的大手撑着大腿,终于抬头,望着萧云,轻声问道:“那你为什么站在这?”
萧云微笑道:“我有点渴了。”
冲茶那人又愣了下,没想到这年轻人会说出这么一句来,皱了皱眉头,轻声道:“想喝茶?”
萧云点点头,轻声道:“我本来就是好茶之人。”
冲茶那人微微一笑,多少带点歉意,轻声道:“那只好说声对不起了。”
萧云扬扬如刀双眉,轻声道:“你不肯?”
冲茶那人微笑道:“不是不肯,只是没有先河,直白一点说,我的茶,只冲给我朋友喝。”
萧云轻声道:“我真的很渴,刚才喝了这么多酒,想喝杯茶缓冲缓冲,没其他的图谋不轨。”
冲茶那人依旧不动声色,轻声道:“这事我做不了主,你得先问问我这六位朋友同不同意。”
萧云修长手指轻轻揉开眉头,望向其他六人,轻声问道:“不知我能否讨杯茶喝?”
沉默。
六人真的没有冲茶那人豁达无边的境界,皆紧抿嘴唇端坐着,甚至没有抬头正视过萧云。
萧云并不以为忤,微笑道:“沉默,有时是默认的意思,对吧?”
六人闻言,同时抬头瞪向萧云,眼神冷冽,却仍是不肯开口说一句话,愤恨之意欲盖弥彰。
在某些时候,萧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赖,即便是债台高筑,他也可以满不在乎,笑道:“我说对了?”
那个斜叼着一条草根的男子突然冷笑了一声,显得趾高气扬,同时也像一个被踩了尾巴的黑猫,警惕无端,他本来穿着一身昂贵的名牌西装,有点贵族气质,可嘴里那条不知从哪弄来的草根就大煞风景,就像一枚尊贵的钻石吊坠,却只是用一条简陋的草绳随便串起就算完事,很不搭调,斜睨着缘木求鱼的萧云,依旧固守沉默是金,用手指沾了点茶水,然后在茶桌上写下了一个字。
萧云好奇,探身望了眼那个字,皱了皱眉,随即轻笑而起,轻声道:“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。”
斜叼着草根的男子眼神一凛,杀机一闪而过,冷声道:“你不认识汉字?”
萧云微笑道:“认识。”
斜叼着草根的男子冷笑道:“那你总该认识这是个‘否’字吧?”
萧云微笑点头,可是却仍有恃无恐,弯身去斟了一杯茶。
茶壶里仍有一些残茶。
茶水入杯,茶香浓郁,极品铁观音。
六人并不是不想挺身而出,厉声阻止这个年轻人无礼的行为,只是被冲茶那人用眼神制止了。
止戈为武?天方夜谭。
他们凶神恶煞地瞪着萧云,每个人的眼神狠毒得都像一把利剑,想穿透这个年轻人的身体。
萧云不是一个庸人自扰的人,心情愉悦,端起小巧的茶杯,小抿了一口茶,微笑道:“谢谢。”
他喜欢讲这两个字,因为他常怀感恩之心,这是对生命的一种敬重,一种敬畏,一种敬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