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对啊。”阿珠打了个寒颤,不明白为什么小主子笑的那么诡异。
“流苏,准备笔墨纸砚。”吩咐一声,胭脂雪垂眸含笑瞧着手里的布偶娃娃,意味深长的语气里透着些许戏谑,“今儿个,可是有场好戏看了。”
“是。”流苏虽然并不怎么了解自家王妃,但是看到自家王妃笑的这么莫测诡谲,不想也知道,定是起了什么坏心思了,这让她突然有点同情起陷害王妃的人……
是夜,漆黑的夜空弦月高挂,春风冷意,树影婆娑。
“王妃,刚接到秦管家的字笺,笺上说,王爷被镇远候府家的小侯爷给打了!”打着灯笼匆匆走进七姨娘主屋的流苏,满脸忧色。
正在给七姨娘喂食汤药的胭脂雪闻言,眉尖微微一蹙,手上舀着碗中黑乎乎汤汁的汤匙一顿,扭头看向流苏,“无缘无故的,镇远候府的小侯爷为何要打王爷?”
王府的奴才们素来机灵,燕楚那傻子出门,必定是不可能用燕王的身份的,所以有人敢打他,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,只是。
镇远候府家的小侯爷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,京都的小霸王,这两人怎么会无端闹到一块去了?
不过有趣的是,燕楚那傻子有个皇后母亲,那小侯爷却有个皇帝现在十分寵爱的如妃做姐姐。
没想到王妃如此冷静的先是一口问出了此事的主题重点,流苏顿时有些支吾踌躇起来,只搪塞的催促道:“管家在信笺上没有明说,王妃不如还是随同奴婢一起回府吧,不定王爷伤的多重呢……。”
榻上的七姨娘也赶紧的催促起来,“王爷现在是雪儿的夫君,雪儿还是赶紧回王府去照看吧,娘亲无碍的。”
安抚的拍了拍七姨娘的手背,胭脂雪淡淡瞥了一眼流苏手中紧拽的字笺,也不逼问,只唤来了阿珠,“你且去外院找几个老爷身边经常伺。候的小厮打听打听,今儿个镇远候家的小侯爷,因何事与人起了冲突。”
她相信,京城的任何风吹草动,都逃不过胭博渊的耳朵。
何况,镇远候府家是如妃的母家,而如妃是五皇子燕陌的生母,那镇远候府自然是站在五皇子燕陌一派的,即便五皇子没有夺嫡之心,也保不齐如妃没有,五皇子一。党没有。
所以,在胭博渊眼里,必然视镇远候府为敌。
对敌人的一举一动,胭博渊这只老狐狸,怎么又可能错过?
阿珠应了一声,便转身出门准备去问。
流苏却蓦地上前阻止,“不用了!”
“流苏……。”胭脂雪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流苏连忙低头,“王妃恕罪,不是奴婢故意隐瞒,而是因为原因,原因……。”
“呵,镇远候府家的小侯爷是出了名的花花少爷,他若跟王爷杠上了,必定是为了哪个花楼的妓。子罢?”冷冷的扯了扯唇角,胭脂雪复又扭回了头,面上波澜不惊,好像什么事也无的继续为七姨娘喂起了汤药。
“王,王妃……。”流苏有些生畏的看向了胭脂雪弧度极其完美却没有半点表情的侧脸。
他们家王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提过不让王爷去那种地方了,偏偏王爷在外头也不知道结交了些什么三教九流,总是领着他去那些地方,他们这些跟班的奴才,哪里能管得了主子的?
“雪儿,别生气,别难过,如果过不了,和离了就是。”没想到一声不吭喝着汤药的七姨娘,突然语出惊人。
“姨娘……。”流苏同阿珠都吓了一跳,怔怔的看着七姨娘。
“多谢娘亲。”倒是胭脂雪很快就从惊诧中回过了神来,望着七姨娘的目光,越发的心疼和温暖起来,柔笑道。
这个朝代,是男尊女卑的,男人能三妻四妾,女人必须从一而终。
不知有多少女人,要与其它女人,共同分享自己的心爱之人,但是这些女人却从不放弃。
这也是为什么,后宫也好,内宅也罢,会有那么多女人斗得你死我活。
但娘亲如今落到了这样凄凉的地步,又何止只是失寵这么两个字可以概括,谁知道,她究竟经历怎样的苦痛,怎样的心如死灰,才会有了这样决绝的领悟?
“傻孩子,谢什么,我是你的娘,自然心疼你,不希望你受到半点的委屈,尤其……。”说到这,七姨娘微微垂眸,掩下眼底的一片悲凉,“是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