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般把他名声搞得发烂臭,皇帝老儿心里肯定门儿清,赐婚圣旨便是指日可待。
她对自己的杰作尤为满意,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,却得不到的,若得不到,那就强取豪夺。
虽然不大地道,但她保管司无烬日后是她心尖宠,他定然是她那长盛不衰的正宫。
这般暗戳戳筹谋着,雀跃蹦步去了溪棠殿里,满地的玉石边角料。
那白衣仙子周围围着一尊尊手肘高的慈目神像,抬眼看过来,言道:“我备了四百尊神像,每尊神像各不相同,全看凡心所愿觉得哪尊合适,因而缔神。”
水涧暖往她面前坐下来,随手拿起一尊神像,摩挲那光滑玉面,淡淡道:“明日便是缔神大典,我已派人共同参礼了。”
默了片刻,又咬牙切齿道:“此事闹得沸沸扬扬,凡人分两派,一派以我为首缔神,另一派以泽觉为首,拒绝缔神,觉得世有仙君便足够。如此,缔神一事便不是所有人心之所向,只怕……”
溪棠旱言不语,过了良久,“先试试吧。”
旋即,她起身掀起后头寝门的垂珠帘,坐至榻上沉睡不醒的绝色艳容男子旁边,指尖轻点描摹他的鼻廓,纤睫微颤。
昨日抑制不住发狂被她落了入睡咒,也不知何时方醒……
「娘子哪日喊我了,便喊我……」
她紧绷的唇角悄然开阖,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,艰难说道:“小……娇夫。”
话音方落,便一阵天眩地暗,高挽的发髻陡然凌乱落至榻上,急促的热息喷洒于她唇间,那人甚至还颤着双唇微微勾勒她细嫩的下颌轮廓。
“娘子想我了?”
她慌张止住他的动作,肃声斥道:“不是这种想!”
庄重肃穆的礼乐声响彻雀都平原上,钟鼓磐罄萧瑟埙,纵横排列于红毡华毯两旁。
金丝软履踏上桃红华毯,长羽尾衣鎏金暗闪,身后是无数随行祭祀的百姓,或粗布或锦衣,或少稚或老矣。
离神道碑十丈的石砌方台上摆着数尊白玉神像,亦可称为——神种。
喃喃细语的愿声四起,她捧着溪棠为了方便汇愿,而用白韧纸做的召愿灯阖上眼。
里头的烛火融融映出金线山川湖海,那缥黛渺烟明灭可见,它们层层攀延于灯边,旋即便杳无踪迹。
众人身上都溢出了许多凡眼看不见的碎点缭绕在此桃木周围,暗藏于角的仙君远远只见此株桃木被笼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。
可这点愿力并不足以缔神,甚至不够凝汇出一个天仙。
待所有人都静然退去,水涧暖瞧着方台上的神像,将手中的召愿灯递过去,开口言道:“神像不必收了,就放这吧,你们也先退下。”
侍女们弓腰顺从离去。
她百无聊赖地挪了挪几尊神像,坐到方台上,晃着脚,抬眼望天。
幼时泽觉为质,被丢于宫中与她共学诗书,两人常常咬打殴斗。泽觉性子狠,下手也狠,她常常不是这被他那利爪划出了血痕,就是那被他抬脚一踢摔出了青紫。
没娘疼的小公主在雨里仰头恸哭,怎么哭也没哭出个仙君来给她擦鼻涕。
“神什么样的……”
她抱腿撑头,自言自语道:“受伤的时候,应该会出现,温柔地给我吹吹,包扎伤口吧……”
轻声的言语弥散于空,天地间蓦然寂静,飘零的桃瓣凝滞悬于半空,无数的雾白星点从四面八方悠悠赶来赴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