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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5章 夜间的曙光（第4页）

门闩&0t;吱呀&0t;直响，赵薇用铜盆顶着的地方裂开道缝，能看见外面晃动的黑影。

老爷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插，剑刃&0t;嗡&0t;地颤了颤。

他抓过红布包里的镇邪香，&0t;咔&0t;地折成三截，分别插在门、窗、水晶球前。

香头&0t;呲啦&0t;窜起蓝火，烟雾里飘出股辛辣的苦，像咬碎了花椒籽。

&0t;小涵他爸。&0t;老爷突然抓住爸爸的手腕，把铜钱串套在他手上，&0t;带着小涵去里屋，锁好门。&0t;他的手劲大得惊人，爸爸手腕上立刻红了一片，&0t;等我们把他们引开，你抱着小涵从后窗跑。&0t;

&0t;那你们呢？&0t;爸爸的声音在抖，可还是把我往怀里按了按，&0t;我不走。&0t;

&0t;听话！&0t;老爷吼了一声，白胡子都竖起来，&0t;小涵比什么都重要！&0t;他转身时，红布包&0t;啪&0t;地掉在地上，里面滚出个青铜铃铛——是我出生时爷爷给的长命铃，&0t;带着这个，它能挡煞。&0t;

门外的撞击声突然停了。

屋里静得能听见水晶球裂缝里黑雾流动的&0t;嘶嘶&0t;声。

我后颈的胎记又跳了一下，这次不是疼，是麻，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。

&0t;吱呀——&0t;

门闩断了。

冷风裹着血味灌进来，我看见带头的男人跨进门坎。

他穿着件洗得白的蓝布衫，胸口绣着朵黑牡丹，已经被血浸透了。

手里的刀泛着青黑，刀身映出他扭曲的脸——左眼窝是空的，黑洞洞的像个窟窿，右眼白多黑少，直勾勾盯着我。

&0t;找到你了。&0t;他的声音像两块石头磨在一起，&0t;小娃娃。&0t;

爸爸猛地转身，抱着我往里屋跑。

我听见身后传来打斗声：桃木剑劈在刀上的&0t;当啷&0t;声，韩立开枪的&0t;砰砰&0t;声，苏婉的尖叫混着晓月念咒的声音。

爸爸的脚步磕在门槛上，我们俩差点摔在地上，他却把我护得稳稳的，下巴抵着我头顶，一遍又一遍地说：&0t;别怕，爸爸在。&0t;

里屋的门&0t;砰&0t;地关上，爸爸反锁好，又搬来衣柜顶上的木箱顶住。

他靠在门上，胸膛剧烈起伏，我能听见他心跳声里混着外面的喊杀声。

他摸出青铜铃铛，攥在手里，铃铛&0t;叮当&0t;轻响，像爷爷以前哄我睡觉的摇铃声。

&0t;小涵。&0t;爸爸的声音哑得厉害，他掀开我后衣领，把无根水涂在胎记上，&0t;等下不管生什么，都要攥紧这个铃铛。&0t;他把铃铛塞进我手里，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，&0t;爸爸就在你旁边，哪儿都不去。&0t;

窗外突然闪过道红光，是镇邪香烧完了。

我贴在爸爸胸口，听见外面传来老爷的怒吼，韩立的闷哼，还有那个独眼男人刺耳的笑声。

后颈的胎记又开始跳，这次跳得很慢，一下，两下，像在数什么——数我们还能撑多久，数黑暗什么时候会退，数数黎明会不会来。

爸爸的手在我背上一下下拍着，和着外面的打斗声，像跑调的摇篮曲。

我攥紧铃铛，突然想起刚才水晶球裂缝里那缕黑雾，想起苏婉滴进黑雾的血，想起老爷掉在地上的铜钱串。

原来黑暗里的曙光，从来不是等来的，是这些人——爸爸，老爷，晓月，苏婉，韩立，赵薇，甚至是害怕得抖的佛店夫妇——用血肉之躯，用颤抖的手，用不肯熄灭的火，硬给我撞出来的。

外面的动静突然小了。

我听见独眼男人的尖叫，像被踩断的芦苇，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
爸爸的胳膊松了松，他贴着我耳朵轻声说：&0t;小涵，天亮了。&0t;

可我知道，真正的天亮，可能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