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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5章 夜间的曙光（第3页）

我歪头看过去，是个男人。

他脸上全是血，左眉骨裂了道口子，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，汇成个小血洼。

右边袖口破了，露出的胳膊上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，正&0t;滋滋&0t;往外冒血珠。

他抬头时，我撞进一双红的眼睛里，眼白上爬满血丝，像浸在血水里的玻璃弹珠。

&0t;救救我。&0t;他喉咙里出破风箱似的声音，手抓住老爷的裤脚，指甲缝里全是黑泥，&0t;他们他们开始了。&0t;他突然剧烈咳嗽，血沫溅在老爷的白裤子上，&0t;在在老槐树底下仪式他们要把那东西&0t;

&0t;什么东西？&0t;晓月蹲下来，手指按在他手腕上。

她的符咒袋垂下来，铜铃擦过男人的脸，他疼得缩了下，&0t;你是谁？

怎么受伤的？&0t;

男人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，他猛地扭头看向门外，喉结动了动，想说什么却只出&0t;嗬嗬&0t;的气声。

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，路灯照不到的地方，有团黑影在晃。

不是一个，是好几个。

他们的影子被拉长，像无数只手在墙上抓挠。

&0t;来了！&0t;男人突然尖叫，声音像被扯断的琴弦，&0t;他们来了！&0t;他的指甲抠进老爷裤脚，布料&0t;刺啦&0t;一声撕开道口子。

&0t;关门！&0t;老爷吼了一嗓子，声音震得房梁上的灰往下掉。

韩立冲过去，胳膊肘撞在门板上，&0t;砰&0t;地把门甩上。

赵薇抄起姥爷的铜盆顶在门后，铜盆底撞上门框的闷响里，我听见门外传来指甲刮门的声音，&0t;刺啦刺啦&0t;，像有人用刀在削树皮。

爸爸把我转了个方向，让我脸贴在他胸口。

我能闻到他衬衫上的汗味混着血味，还有刚才符咒燃烧后的焦糊。

他的手在我后颈轻轻揉着，那是我胎记的位置，现在烫得厉害，像块烧红的炭。&0t;小涵，闭紧眼睛。&0t;他的下巴抵着我头顶，&0t;不管听见什么，都别怕。&0t;

&0t;晓月，无根水！&0t;老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，&0t;苏婉，去把香案上的黄纸全拿来！&0t;我听见苏婉的裙角扫过地板的声音，她经过我身边时，凉气裹着点甜腥——是她手腕还在滴血。

&0t;佛店女人！&0t;赵薇的声音带着股狠劲，&0t;去厨房把菜刀拿来！&0t;佛店女人&0t;哎&0t;了一声，跑出去时撞翻了椅子，&0t;哐当&0t;一声响得我耳朵疼。

佛店男人缩在墙角，嘴里念叨着&0t;阿弥陀佛&0t;，可声音抖得厉害，像片被风吹的叶子。

韩立把枪上了膛，保险栓&0t;咔嗒&0t;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。

他贴在窗边，窗帘被他掀开条缝，外面的光漏进来，照出他紧绷的下颌线：&0t;来了七个，不，八个。&0t;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敲了两下，&0t;带头的那个手里有东西。&0t;

&0t;什么东西？&0t;老爷的声音近了，他手里提着个红布包，打开时我闻到浓烈的檀香味，&0t;是镜子？

还是&0t;

&0t;刀。&0t;韩立的声音沉下去，&0t;很长的刀，带弧度的，刀身上全是&0t;他突然顿住，喉结动了动，&0t;像血锈。&0t;

爸爸的手在我后颈停住了。

我能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起来，像张拉满的弓。

他低头亲了亲我额头，嘴唇凉得像冰：&0t;小涵，要是等下爸爸没抱住你&0t;

&0t;别说傻话。&0t;晓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，她把个温热的瓷瓶塞进爸爸手里，&0t;这是无根水，涂在小涵胎记上。&0t;我听见她打开朱砂盏的声音，&0t;苏婉，把血滴进去。&0t;

苏婉没说话，可我手背很快被凉丝丝的液体打湿——是她的血。

混合着朱砂的腥甜，在空气里散开来。

晓月的手指沾了沾，抹在我后颈，凉热交替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哆嗦，可胎记的灼痛居然慢慢消了，像被泼了盆凉水。

&0t;他们撞门了！&0t;佛店男人突然尖叫，他的声音撞在墙上又弹回来，&0t;咚咚咚&0t;的，比刚才更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