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她最相熟的顾太医数日前返家去了,如今还未回来。
而太医院里其余的太医们大多眼高于顶,是见人下碟的主。
上月里殿内的小顺子病了,月见去请了三四回,可一听说是给下人诊治,都推脱不来,最后还是塞了银子,才勉强开了点药过来。
也亏得小顺子命大,才熬了过来。
月见连连点头:“奴婢省得。”
李羡鱼又问道:“对了,让你送过去的衣裳与伤药,可送到临渊手上了?”
月见道:“奴婢倒是送过去了。不过他没给奴婢开门。奴婢便放在屋外的坐楣上了。”
李羡鱼想了想:“那还是我过去一趟吧。”
“正好小厨房里的晚膳也快做好了。我顺路给他带去,还能与他商量下明日里上名的事。”
临渊的配房选得偏僻,李羡鱼顺着游廊走了许久,才终于到了他的住处。
“临渊,你在配房里吗?”
李羡鱼提着食盒走上前去,伸手轻叩了叩槅扇。
房内传来少年淡漠的语声:“什么事?”
李羡鱼道:“小厨房的晚膳做好了,我顺道替你送来。”
她的语声轻盈带笑:“今日是白露,小厨房里做的晚膳格外丰盛些。有小厨房里最拿手的八宝鸭子,新蒸好的番薯饭与枫露茶。”
“多谢。”临渊清冷的嗓音隔门传来,愈显冷漠疏离:“公主放在门外即可。”
李羡鱼想了想:“临渊,我有事想与你商量,你也不给我开门吗?”
室内静默,临渊并未立时作答。
李羡鱼以为他是拒绝,便抬步走到坐楣旁,想着将食盒搁下,先回寝殿里去,等明日再与他商量。
但她食盒还未放稳,身后便传来槅扇开启的声响。
李羡鱼讶然回眸。
看见原本紧闭的槅扇在她眼前打开。
配房内并未掌灯,光线略有些昏暗。
临渊站在半敞的槅扇后,廊上月光落在他的眼睫,衬得少年的眼眸深黑,看不清眼底的情绪。
“公主。”他淡声。
李羡鱼也回过神来。
“我是给你送晚膳的来的。”她杏眸微弯,将手里的食盒转递与他:“顺道说说明日里的事情。”
临渊踏前一步,伸手接过。
一递一接间,半掩的槅扇彻底敞开。
李羡鱼也看清室内的情形。
少年赤足立在晦暗的斗室内。身上仅披了件玄色武袍,衣襟尚未系好,半湿墨发拢在肩侧,透明水珠顺着发尾滚滚而落,于锁骨间积起一泊小川。
银白月光穿帘入室,照在少年线条明晰的胸膛上,泠泠一层霜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