栈道上,江夜雪阴沉着张脸,左手抱住右臂,而青裳之下缠绕的绷带已然渗出道道血痕。
江夜雪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倒霉透顶,上午刚被发疯的南流景折断手骨,下午又被疾驰而来的马车撞个正着。
他也不知该反省他反应快还是反应慢了。
说快吧,马车行驶的声音那么大,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,不知避让,最后等其贴上来,还用受伤的右手格挡。
说慢吧,他竟然还能在马车撞上来时知道躲避,没被撞到河里去。
无缘无故经这一遭,江夜雪刚被压下去的火气“腾”地又冒出来。
欢儿也很窝火,本来赶车就急。那条路就那么大,前面还慢悠悠走着一个人,她喊了好几次都没反应,要不是她勒马勒得快,那人哪还能全须全尾站着。
欢儿气冲冲跳下车,正欲理论,可马车中传出压抑的咳嗽声,生生让她止住即将脱口的质问。
“欢儿,咳咳咳——”
欢儿气鼓着张小脸,狠狠瞪了眼江夜雪,转头担忧地去扶高绥下马车。
许是马车颠簸,高绥此时的脸色更显惨白病重,失去血色的唇上残留着擦不净的缕缕血丝。
高绥扶着欢儿的手臂,目光落在江夜雪渗血的绷带,歉意道:“这位公子,方才实在对不住,是我急着赶路,才让小婢失了分寸。公子可要寻医,在下原支付所有费用。”
他话音未落,又是一阵剧烈咳嗽,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木板上,晕开一朵朵诡异的红梅。
来自一步三咳血的病秧子的真挚歉意,江夜雪咬了咬牙,又一次压下心中怒火。
“不必,我也并未受伤。”
江夜雪淡漠扫视过面前的主仆二人,出声回绝。对方都已诚心道歉,他也没必要再追究,若要追究,他其实也有责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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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身离开时,恰巧对上高绥温和笑颜,为此,江夜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。
倒不是因为对方容颜出众,而是从那双眸中,他看到了同类的影子。
此人,……有点意思。
江夜雪不知,高绥望着他离开的背影,凤眸微眯,唇角的笑意也多了几分深思。
“哼,什么人嘛,明明就是他不知避让……”欢儿小声嘟囔。
“欢儿,不得无礼。”高绥出声制止,视线却随江夜雪的身影落在栈道尽头的竹楼上。
示意不用欢儿搀扶,高绥扶着栈道上的扶栏,步步朝竹楼走去。
欢儿嘟着小嘴,绞着双手,快步跟上高绥,“好嘛,我也有错,是我莽撞了,公子,对不起嘛。”
巫相和便是远远目睹了这段小插曲,而后他视线便全落在了,走在江夜雪身后的那病弱人影上。
蓦地,站在巫相和身侧的拂厄只觉肩上一沉,难以抗拒的威压突然出现,他直接被压得半跪在地,一向麻木的眸子因震惊而有了片刻的裂痕。
拂厄os:前辈,您这威压释放得也太突然了吧。
而下一刻,他身上的威压又骤然消失。
“不好意思,没控制住。”
巫相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,拂厄怀着满心疑惑抬头,只见巫相和冷着张脸,双肘撑在扶栏上,看似姿态随意,可却不怒自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