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地府的震兆》
林默按下快门的那一刻,大地开始颤抖。
起初他以为是错觉——也许只是站得太久腿麻了。但紧接着,广场中央的喷泉水柱突然歪斜,水花四溅。他脚下的石板路像波浪一样起伏,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。
&0t;地震!&0t;有人尖叫。
林默本能地护住相机,这是他的全部家当。他环顾四周,镇中心的钟楼最先崩塌,砖石如雨点般砸向街道。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逃,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原地大哭,她的母亲被倒塌的广告牌压住了下半身。
林默冲向那对母女,却在半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翻。地面裂开一道狰狞的伤口,像是大地张开了血盆大口。他眼睁睁看着红衣小女孩掉入裂缝,她的小手在空中抓挠了几下,然后消失了。
&0t;不!&0t;林默的喊声淹没在建筑崩塌的轰鸣中。
他试图爬起来,却被第二次更强烈的震动击倒。这次整个世界都在旋转,天空与地面颠倒了位置。林默最后的意识是看到镇图书馆的穹顶向自己压来,然后是无边的黑暗。
黑暗中,有什么东西在摸他。
林默想睁开眼睛,却现眼皮重若千钧。那只手——如果那能称为手的话——冰冷黏腻,像泡的尸体皮肤。它从他的脚踝慢慢向上摸索,经过小腿、大腿,停在腰间。
&0t;还活着&0t;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,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肉和硫磺的味道,&0t;新鲜的&0t;
林默使出全身力气,终于睁开了眼睛。眼前一片漆黑,只有几缕灰尘中的微光提示着外面可能是白天。他被压在废墟之下,一根钢筋距离他的眼球只有几厘米。胸口被重物压着,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刮肺。
那只手还在他身上游走。
&0t;谁?&0t;林默艰难地开口,喉咙里满是尘土。
没有回答。但手停了下来,接着是布料撕裂的声音。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了他的t恤,直接接触到他胸口的皮肤。一阵刺骨的寒意从那接触点扩散开来,林默无声地尖叫,却不出声音。
&0t;标记好了&0t;那声音满意地说,&0t;等通道完全打开&0t;
压力突然消失,林默感到那个存在离开了。他再次陷入昏迷,梦里全是扭曲的面孔和伸向他的无数双手。
&0t;这里还有一个!活的!&0t;
刺眼的光线照在林默脸上。他眯起眼睛,看到几个戴着安全帽的救援人员正用工具撬开压在他身上的石板。
&0t;天啊,他被埋了三天&0t;一个女声说。
林默想说话,却只能出嘶哑的喘息。他们小心地把他抬上担架,穿过已成废墟的镇中心。阳光照在他的脸上,却感觉不到温暖。
&0t;你叫什么名字?&0t;医护人员边检查边问。
&0t;林默&0t;他艰难地回答。
&0t;林先生,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。&0t;医生翻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,&0t;镇上三分之二的人都没能&0t;
林默突然抓住医生的手腕:&0t;有东西在废墟里摸我&0t;
医生和护士交换了一个眼神:&0t;你经历了严重的创伤,出现幻觉很正常。我们会给你做全面检查。&0t;
检查结果令人困惑。除了脱水和几处骨折,林默的身体状况出奇地好,仿佛有人在他被埋期间一直维持着他的生命。但最奇怪的是他胸口那个黑色手印——五指清晰可见,像是被烙铁烫上去的,却没有烧伤的痕迹。
&0t;我从医二十年,没见过这种情况。&0t;主治医生皱着眉头说,&0t;这不像任何已知的淤青或皮肤病。简直像是&0t;
&0t;像是什么?&0t;林默问。
医生摇摇头:&0t;像是被什么东西标记了。&0t;
出院后,林默暂住在镇边缘的临时安置点。地震被定为73级,震源深度只有十公里,专家说这种浅源地震破坏力极强。但没人能解释为什么只有清河镇受灾如此严重,周边地区几乎没受影响。
安置点的电视日夜播放着救灾新闻和失踪人员名单。林默每天都会查看,希望能找到女友苏雨晴的名字——地震当天她在镇图书馆值班,那里现在是废墟中最危险的部分,救援进展缓慢。
第五天晚上,林默被隔壁帐篷的尖叫声惊醒。
&0t;他回来了!我丈夫回来了!&0t;一个中年妇女歇斯底里地喊着,&0t;我在废墟上看到他了!&0t;
林默跟着警卫赶到现场,只见那女人坐在地上,指着远处的黑暗:&0t;就在那里他看着我全身都是灰&0t;
警卫用手电筒照向她指的方向,什么也没有。
&0t;女士,您太累了。&0t;警卫试图安抚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