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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世通言第二十四卷 玉堂春落难逢夫(第5页)

王景隆不依不饶,一定要问个清楚。两人瞒不住,只好如实相告:“三婶被卖了。”王景隆追问:“什么时候卖的?”王银匠回答:“一个月前。”王景隆听后,只觉眼前一黑,直直地栽倒在地。两人慌忙将他扶起。王景隆又问金哥:“卖到哪儿去了?”金哥说:“卖给山西来的客人沈洪了。”王景隆难以置信:“你三婶怎么会愿意?”

金哥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:“老鸨假装全家从良,杀猪宰羊说要去岳庙,骗三婶一起去烧香,却偷偷和沈洪商量好,雇了轿子把她抬走,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。”王景隆怒不可遏:“这些黑心的家伙,竟敢背着我卖了玉堂春,我跟他们没完!”他带着金哥和家人,怒气冲冲地赶到妓院。

一进院门,妓院老板眼尖,撒腿就躲了起来。王景隆问丫头们:“你们家玉姐去哪儿了?”众人吓得不敢吱声。王景隆怒火中烧,在房间里找到老鸨,一把揪住,让家人一顿乱打。金哥在一旁好说歹说,才把他拉开。王景隆跑到百花楼上,看到曾经的锦帐罗帷,想起往日种种,更是怒火攻心,将屋里的箱笼全部砸得粉碎,气得呆立当场。他问丫头:“你姐姐到底嫁给谁了?说实话,我就不打你。”丫头战战兢兢地说:“去烧香的时候,被偷偷卖了,我们也不知道。”王景隆泪流满面:“我的冤家,也不知道她是给人做正妻,还是做小妾?”丫头说:“那买家家里本来就有老婆。”王景隆闻言,气得破口大骂:“这些丧尽天良的东西,太不仁不义了!”丫头劝道:“她都已经嫁人了,您就别再为她伤心了。”可王景隆只是默默流泪,难以释怀。

正难过时,有朋友前来拜访。金哥见状,连忙劝道:“三叔别再伤心了,三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,你再怎么哭,她也不知道。现在有好多相公在店里找你,听说你在妓院,都要过来呢。”王景隆怕被朋友笑话,只好强打精神,返回店里。

这突如其来的打击,让王景隆心灰意冷,无心参加科举考试,甚至想收拾行李回家。朋友们得知后,纷纷来劝说:“顺卿兄,考取功名是大事,儿女情长是小事,哪能为了一个女子就放弃科举呢?”王景隆哽咽着说:“各位有所不知,我拼命读书,全是因为玉堂春的鼓励。她为我吃了那么多苦,我怎么能轻易放下?”众人耐心相劝:“顺卿兄,你要是考中了,说不定能在山西找到她,到时候想见不就容易了?你要是现在回家,万一愁出病来,父母担心,朋友笑话,多不值得啊!”

王景隆仔细一想,觉得朋友们说得在理。如果能侥幸考中,说不定真能在山西找到玉堂春,也算了却一桩心愿。在朋友们的劝说下,他重新振作起来。

很快,会试日期到了。王景隆参加三场考试后,竟然高中金榜二甲第八名,被安排到刑部实习。三个月后,他被选为真定府理刑官。他派人用轿马去接父母兄嫂来享福,父母却回信说:“让他做官一定要勤勉谨慎,公正廉洁。考虑到他年纪不小了还没成家,我们已经给他聘了刘都堂的女儿,不久就会送到任上成亲。”然而,王景隆心里只有玉堂春,对这门婚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。

再说沈洪的妻子皮氏,也有些姿色,虽然三十多岁了,但风韵犹存。平日里,她嫌弃丈夫粗俗不解风情,又因沈洪经常外出,两人聚少离多。皮氏耐不住寂寞,隔壁有个监生叫赵昂,此人常年流连风月场所,为人油嘴滑舌。赵昂妻子去世后,他一直想再找个相好。一次偶然的机会,皮氏在后园看花,与赵昂相遇,两人一眼就看上了对方。

赵昂打听到巷口的王婆常去沈家走动,善于说媒牵线,就拿出二十两白银贿赂她,托她帮忙撮合。其实王婆早就知道皮氏不安分,如今两人郎有情妾有意,在她的撺掇下,很快就暗中勾搭成奸。赵昂一来贪图皮氏的美貌,二来觊觎她家的钱财,在床上对皮氏百般讨好。皮氏对赵昂也是言听计从,恨不得把家里的财产都给他。

不到一年时间,赵昂就把皮氏的钱财骗得精光。一开始,他还找各种借口借钱,借了之后却分文不还。皮氏心里害怕,担心沈洪回来追问,不知如何是好。一天夜里,她和赵昂商量,想跟着他远走高飞。赵昂却阴险地说:“我又不是光棍,怎么能说走就走?就算走了,也逃不过官司。不如干脆把沈洪杀了,我们就能做长久夫妻,岂不是更好?”皮氏听了,默不作声,心里却暗暗打起了算盘……

赵昂一直暗中留意沈洪的动向,得知他从京城带回了妓女玉堂春,赶忙跑去告诉皮氏,还故意用言语刺激她。皮氏听后,气得破口大骂,质问赵昂:“现在该怎么对付他们?”赵昂阴险地说:“等他一进门,你就数落他的不是,跟他大吵大闹,让他带着那个女人另找地方住。到时候,我们就能见机行事。我已经托王婆弄来一些砒霜,找个机会下在食物里,给他们两个吃。不管是把两人都毒死,还是只毒死一个,都行!”皮氏说:“他平时最爱吃辣面。”赵昂眼睛一亮:“辣面里下药正合适!”两人就此定下了毒计,只等沈洪上钩。

没过多久,沈洪回到老家。他让仆人和玉堂春在门外稍等,自己先进屋见皮氏,满脸堆笑地说:“娘子,你别生气,我这次做了件事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皮氏就冷冷地打断他:“你是不是在外面娶了小老婆?”沈洪尴尬地点点头:“是……是的。”

皮氏顿时火冒三丈:“我在家里日夜守着活寡,你却在外面花天酒地,现在还把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带回来,还有没有夫妻情分?你要是想留她,就自己去西厅住,别来烦我!我可没福气受她的礼,也不想看到她!”说完,便坐在地上又哭又闹,嘴里不停地骂着难听的话。

沈洪怎么劝都没用,心想:“先依着她,在西厅住几天,等她气消了,再带着玉堂春给她赔罪。”他只以为皮氏是在吃醋,却不知道妻子早已背叛自己,还惦记着家里的钱财,正愁他回来碍事,这下正好借故把他支开。

这边玉堂春一路上也在盘算:“我到了他家,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大娘子,求她主持公道,保住我的清白。再想办法给三官送信,让他拿两千两银子来赎我,这样或许还有转机。”可到了沈家,听说大娘子不让她进门,还把沈洪和她赶到西厅另住,她的计划落了空,心里又惊又怕。

沈洪在厢房给玉堂春安置好床铺,本想去陪陪皮氏,一起吃晚饭。谁知皮氏三番五次赶他走,沈洪犹豫着说:“我去西厅,只怕你又要生气。”皮氏没好气地说:“你在这儿我才生气,只要别出现在我眼前,我就不气!”沈洪无奈,只好往西厅走去。

此时玉堂春趁着沈洪不在,把他的铺盖扔到厅里,自己关上房门睡觉。任沈洪怎么敲门,她都不开。正巧皮氏派小厮小段名来看看沈洪睡了没有。沈洪平日里和小段名关系不错,一时冲动,两人便有了亲密举动。事后,小段名离开,沈洪也累得倒头就睡,一觉到天亮。

皮氏这边,等了赵昂一夜也没等到人。小段名回来后,老公又去西厅睡了,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,一整晚都没合眼。天一亮,她就起床煮了两碗面,偷偷把砒霜撒进面里,又浇上辣汁,让小段名送去西厅:“给你爹爹吃。”

小段名端着面来到西厅,喊道:“爹爹,大娘给你送辣面来了!”沈洪见有两碗,便说:“孩子,送一碗给你二娘吃。”小段名去敲玉堂春的房门,玉堂春在里面问:“什么事?”小段名说:“请二娘起来吃面。”玉堂春拒绝道:“我不吃。”沈洪见状,说:“你二娘大概还想睡,别打扰她。”说完,他把两碗面都吃了下去。

没过多久,沈洪突然捂着肚子,痛苦地喊道:“不好了!我要死了!”玉堂春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装,可听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弱,赶紧开门查看,只见沈洪七窍流血,已经没了气息。她吓得惊慌失措,大声呼救。

这时皮氏快步赶来,还没等玉堂春开口,就变了脸色,故意大声质问:“好好的一个人,怎么就死了?肯定是你这个小贱人把他毒死的,好去跟别的男人!”玉堂春急忙解释:“是那个小厮送的面,叫我吃,我没吃,连门都没开。谁知道他吃了就肚子疼死了,肯定是面有问题!”

皮氏根本不听,恶狠狠地说:“胡说!面有问题,肯定是你下的毒!不然你怎么知道不能吃,死活不肯吃?你说没开门,怎么又在门外?这杀人的事,不是你还能是谁?”说完,她假惺惺地哭喊着“我的丈夫啊”,家里的仆人也都乱成一团。皮氏草草用白布扎了头,拉着玉堂春就往县衙跑去,要告她谋杀亲夫。

正好王知县升堂审案,把她们叫进去询问缘由。皮氏哭哭啼啼地说:“大人,我是皮氏,丈夫沈洪在北京做生意,花了一千两银子娶了这个娼妇玉堂春当小妾。这女人嫌我丈夫长得丑,在辣面里下毒,把我丈夫毒死了,求大人为我做主,判她偿命!”

王知县转头问玉堂春:“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玉堂春连忙分辨:“大人,我是北直隶大同府人,因为家乡遭了灾,被父亲卖到妓院。三年后沈洪把我娶回家。是皮氏嫉妒我,在面里下毒害死了丈夫,现在反而诬陷我,请大人明察!”

王知县听了两人的话,对皮氏说:“我看你是见丈夫娶了新人,心里怀恨,才下此毒手,这也不是没有可能。”皮氏急忙反驳:“大人,我和丈夫是结发夫妻,怎么会做这种绝情的事?这个苏氏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女人,她肯定有别的相好,就是想毒死我丈夫,好改嫁他人,求大人为我申冤!”

王知县又对玉堂春说:“你本是娼妓出身,说不定嫌弃丈夫长得不好,才下此毒手。来人,给我把她夹起来!”玉堂春哭喊着:“大人!我虽然出身不好,但沈洪娶了我之后,我从未亏待过他,怎么会下此毒手?我要是想害他,为什么不在半路上动手?到了他家,我哪有机会下毒?昨晚皮氏就把丈夫赶出去,不让他进房,今天这面又是皮氏做的,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!”

王知县见两人各执一词,一时难以判断,便吩咐衙役:“先把她俩关进监狱,我派人查清楚了再审!”于是,玉堂春和皮氏都被关进了南牢。

皮氏赶紧派人偷偷联系赵昂,让他赶紧想办法疏通关系。赵昂拿出沈家的银子,给刑房吏一百两,书手八十两,掌案先生五十两,守门的衙役五十两,两班差役六十两,狱卒每人二十两,把上上下下都打点了一遍。最后,他又封了一千两银子,伪装成酒送给王知县,王知县也暗中收下了。

第二天一早,王知县升堂,让人把皮氏和玉堂春带到公堂。皮氏跪在堂下,王知县故意说:“我昨晚做了个梦,梦见沈洪说:‘我是被苏氏毒死的,和皮氏无关。’”玉堂春正要辩解,王知县突然一拍惊堂木,大怒道:“人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,不打不招!来人,给我狠狠地打,看她招不招!要是不招,就活活打死她!”

玉堂春被打得受不了,只好说:“我招,我招!”王知县这才让人停下,衙役递上笔,让玉堂春画押。随后,王知县宣判:“皮氏先取保回家,玉堂春继续收监!”可怜玉堂春,被戴上手铐脚镣,又被狱卒们百般折磨。赵昂等人就等着上司批准判决,好尽快结果她的性命。

好在刑房有个叫刘志仁的官吏,为人正直。他早就知道皮氏和赵昂有私情,是王婆从中撮合。几天前,他还撞见王婆在药铺买砒霜,说是“药老鼠”,心里就觉得不对劲。如今出了人命案,赵昂又用沈家的钱四处打点,把玉堂春判成死罪,他实在看不下去。

刘志仁来到监狱,看到狱卒正在逼玉堂春交灯油钱,他喝退众人,轻声安慰玉堂春,询问事情的真相。玉堂春流着泪,把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。刘志仁见周围没人,便把赵昂和皮氏的私情,以及王婆买药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,还叮嘱玉堂春:“你先忍一忍,等有机会,我教你怎么申冤。以后你的饭食,我来想办法。”玉堂春感动得连连拜谢。有刘志仁出面,狱卒们也不敢再为难她。

另一边,王景隆在真定府做官,一心为民,兴利除弊,深受百姓爱戴和下属敬畏。但他心里始终惦记着玉堂春,没有一刻能放下。一天,家人来报,说老夫人派人送新夫人来了。王景隆见到新娘,虽然觉得她容貌端庄,但心里还是想着:“再好看又怎样,哪比得上玉堂春的温柔体贴?”

当晚,婚宴上,喝着交杯酒,王景隆却想起了和玉堂春的过往:“当初说好要白头偕老,可如今你却嫁给了别人,我这升官发财又有什么意思?”虽然他和刘氏成了亲,但心里始终装着玉堂春,闷闷不乐的他当晚就染上了伤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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