悠闲的日子像镇口老井里的水,慢悠悠地晃着过了几日。
天刚蒙蒙亮时,青石板路还沾着露水,白糖总被豆腐汤圆的动静闹醒。
“哎呀,你们俩就让我好好的休息嘛,现在难得回来一趟,肯定要好好的放松一下啦!”
俩小家伙要么蹲在院角翻晒槐花,竹筐里的花瓣被翻得簌簌响;
要么举着刚从菜畦摘的嫩豆角,凑到他窝边喊
“白糖你看!婆婆说中午做豆角焖饭”。
他眯着眼扒拉两下耳朵,尾巴却先醒了似的,在草编窝里轻轻扫着地面——从前总嫌这俩小家伙吵,如今听着他们脆生生的嗓门,倒觉得比梦里的风还软和。
“呵呵……”
等日头爬到槐树梢,班主婆婆就搬竹凳坐树下缝活计。
有时是补白糖磨破的爪垫套,针脚细得像槐树叶的脉络;
有时是给豆腐汤圆缝新布偶,碎布头在膝头堆得像朵花。
白糖就蜷在婆婆边晒暖,看阳光透过槐树叶筛下来,在婆婆银白的发梢上跳。
偶尔婆婆会停了针线摸他的头,指尖带着针线的温气:
“今日要不要去镇东头看看?李婶家的桃树该熟了。”
他便真的揣着两个布口袋往镇东跑。
李婶总在院门口摘菜,见着他就直笑:
“这不是白糖嘛!可算肯出来晃了?”
说着就往他口袋里塞桃子,粉扑扑的桃肉甜得淌汁,他咬得嘴角沾着汁水,含糊着谢了,又摘片桃叶擦嘴,蹲在桃树下看蚂蚁搬桃核。
看够了就往回走,路过王大爷的糖画摊,老头正给小崽子画糖蝴蝶,见着他便扬声:
“白糖来啦?等会儿给你画个糖锣!”
他也不推辞,就蹲在摊边等,看琥珀色的糖稀在青石板上游走,热乎的甜香裹着风扑过来。
“或许这就是我所羡慕的自由自在的生活吧……”
“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,好像也没有如此的放松过,一直都在为着一个目标而前进着……”
墨韵总跟着他,不远不近落在身后两步。
有时白糖蹲在河边看鱼,他就靠在柳树桩上待着,手里捏着片柳叶;
有时白糖被豆腐拉去踢石子玩,他便在旁边捡石子,把滚远的石子拾回来放脚边。
有回白糖举着刚买的芝麻糖递过去,见他指尖还沾着点墨——前几日他翻出墨韵搁在石墩上的本子,里头画满了元初锣,还有几笔潦草的爪印,想来是守着他时随手画的。
他没提本子的事,只把芝麻糖往墨韵嘴边又送了送:
“甜的,你尝尝。”
墨韵就低头咬了口,芝麻粒沾在嘴角,被他伸手用指腹蹭掉了。
傍晚的光景最软。